单原子催化剂(SACs)具有完全暴露的表面和原子级分散的活性位点,近年来在催化领域引起了广泛的研究兴趣。SACs可在保持高活性的前提下,显著降低目前商用催化剂所需的金属负载量,使SACs有望成为下一代工业催化剂。不幸的是,沉积在金属氧化物载体上的孤立金属物种具有极高的表面能。迄今为止,如何避免单原子(SAs)聚集成纳米粒子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,特别是在煅烧和还原气氛下制备时,单原子催化剂发生团聚的问题尤为严重。
近日,清华大学李亚栋院士、陈晨教授和彭卿教授(共同通讯作者)等研究了CeO2不同晶面上Pd原子的演化过程,发现Pd原子在CeO2表面的单原子分散行为有很大的不同。首先,作者使用原位XPS、原位近常压XPS(NAP-XPS)和原位漫反射红外傅里叶变换光谱(DRIFTS)分析了不同CeO2表面的Pd价态变化。结果表明,在还原气氛中,CeO2(100)表面产生了更多的氧空位,可用于捕获Pd原子,此时Pd以单原子形式与O配位,所得Pd1/CeO2(100)具有良好的抗烧结稳定性。相反,在CeO2(111)面,Pd容易发生聚集、形成金属Pd团簇,标记为Pdn/CeO2(111)。进一步XAS表征为证明晶面效应在制备SACs中的关键作用提供了证据。最后,在催化苯胺和苯甲醇的N-烷基化反应中,Pd1/CeO2(100)对N-烷基化反应的选择性高达90.3%,是Pdn/CeO2(111)催化剂的2.8倍。相关工作以Palladium-on-Ceria Catalysts: Enhanced Stabilization and Catalytic Properties为标题在Advanced Materials期刊上发表论文。
图1 Pd1/CeO2(100)、Pdn/CeO2(111)的(a-b)结构模型,(c-d)HAADF-STEM图像与(e-f)EDS能谱。
首先,作者通过水热法合成了CeO2纳米立方体和CeO2纳米八面体,分别暴露(100)和(111)晶面。随后,Pd分别被浸渍并负载在CeO2纳米立方体和纳米八面体上,得到的混合物在150℃、5%H2/Ar下进一步还原,得到Pd/CeO2纳米立方体和纳米八面体。如图1a–b所示为Pd1/CeO2(100)和Pdn/CeO2(111)的结构模型。HAADF-STEM图像表明,两种样品的粒径在20-40 nm之间,晶格间距分别为0.27 nm和0.31 nm,也分别对应CeO2的(200)面和(111)晶面。EDS能谱中没有观察到明显的纳米颗粒或团簇,但是EDS中Pd信号较弱(ICP-OES测试了两种样品中Pd负载量分别为0.13 wt.%和0.12 wt.%),Pd元素的存在形式还需要XAS进一步验证。
图2 (a)Pd的K边XANES谱图;(b)Pd的K边FT-EXAFS谱图;(c)小波变换;(d)EPR光谱。
通过XANES光谱可以揭示两种样品中Pd的氧化态。如图2a所示,Pd1/CeO2(100)的结构与PdO相似,Pdn/CeO2(111)的结构与Pd箔相似。由此推断,CeO2(100)中Pd原子与O原子配位,具有较高的氧化态;而在CeO2(111)中Pd原子更倾向于形成团簇,氧化态接近于0。FT-EXAFS光谱也证实了两种样品在配位环境上的差异。如图2b所示,Pd1/CeO2(100)和PdO都在1.5 Å处有一个明显的峰,而Pdn/CeO2(111)和Pd箔都在2.5 Å处有一个峰。这些结果表明,在Pdn/CeO2(100)中,Pd原子主要以Pd-O键的形式存在,在Pdn/CeO2(111)中,Pd原子主要以Pd-Pd键的形式存在。图2c显示了Pd的K边EXAFS谱的WT等值线图。Pd1/CeO2(100)和Pdn/CeO2(111)的峰值分别位于5.9 Å-1和8.3 Å-1,与PdO和Pd箔的峰值相似。这些结果再次表明,在Pd1/CeO2(100)中,Pd物种主要以SAs的形式存在,而在Pdn/CeO2(111)中,Pd物种主要发生聚集、形成团簇。
由于贵金属SAs的负载和稳定与氧化物载体的表面缺陷密切相关,接着用EPR对CeO2(100)和CeO2(111)表面的晶体缺陷进行了表征。如图2d所示,在g值为2.003时,CeO2(100)的EPR谱线(红线)强度比CeO2(111)高,表明前者的缺陷浓度明显高于后者。CeO2(100)中丰富的氧空位有助于以SAs形式来锚定Pd物种。
图3 (a-b)不同Pd载量下,Pd1/CeO2(100)、Pdn/CeO2(111)的Pd 3d的XPS谱图;(c)在5%H2/Ar中,Pd1/CeO2(100)、Pdn/CeO2(111)在不同温度下O 1s、Pd 3d和Ce 3d的原位XPS谱图;(d)CO化学吸附的原位DRIFTS谱图;(e)原位NAP-XPS谱图。
通过XPS来揭示催化剂中不同的氧化态。如Pd 3d的XPS谱图所示,对于0.1 wt.% Pd/CeO2催化剂,Pd/CeO2(111)的Pd 3d5/2峰值位于335.8 eV,接近金属Pd的峰值(335.5eV);相反,Pd/CeO2(100)的Pd 3d5/2峰值位于337.9 eV,因此可以推断,Pd/CeO2(100)中Pd原子处于更高的氧化态。在1.0 wt. % Pd/CeO2催化剂中也观察到同样的趋势(图3b)。
为了进一步了解晶面效应的本质,采用原位XPS动态监测了两个样品在制备过程中Pd、O和Ce的价态变化。对于O 1s的XPS谱图,两个样品的峰相差很大。其中,O 1s的XPS分峰结果如下:位于529.7 eV的峰归为O2-离子;位于531.8 eV的峰归为-OH物种;位于532.5 eV的峰归为表面吸附的H2O,其中,OH的存在可以解释为H2O在氧空位附近的解离吸附,因此OH的存在也与CeO2的氧空位相对应。值得注意的是,对于Pdn/CeO2(111),O 1s信号几乎完全来自O2-离子;对于Pd1/CeO2(100),随着温度的升高,O2-离子的比例降低,氧空位的比例从12%增加到66%。因此,可以推断,在H2/Ar还原气氛中,随着温度的升高,CeO2(100)上会形成更多的氧空位。
Pd 3d的原位XPS谱图(图3c)显示,根据Pd 3d5/2结合能,Pd物种可归属于金属Pd(335.5 eV)、Pd的氧化物(Pd-O,336.5 eV)和表面吸附的Pd(PdOxCly,338.0-338.6 eV)。因此,从Pd 3d的XPS谱可以推断,对于Pdn/CeO2(111),在25℃时,Pd主要以PdOxCly的形式存在;当温度升高时,Pd-O成为主要形态;在150℃时,部分Pd33.5%变成金属Pd。相比之下,对于Pd1/CeO2(100),在25℃时,42.5%的Pd以Pd-O的形式存在,其余为PdOxCly;在150℃时,所有Pd均以Pd-O的形式存在,整个过程中不形成金属Pd。通过对Pd1/CeO2(100)中Ce 3d信号进行监测,发现Ce3+的比例从28%大幅增加到55%,这与其氧空位的大量形成有关。而在Pdn/CeO2(111)中,Ce3+的比例从22%增加到36%,即形成了较少的氧空位。
由于Ce3+和Ce4+的吸附位置不同,进一步以CO作为探针分子的原位DRIFTS测试来区分Ce3+和Ce4+的比例。在图3d中,CO吸附在Ce3+和Ce4+上的振动波数分别为2158和2170 cm-1。由于Ce3+和Ce4+在不同晶面中的比例不同,CO的吸附峰呈现不同的形状。光谱在158 K的设定温度下记录20分钟,在加入CO/Ar混合物10分钟后,每隔1分钟采集一次红外信号。可以看到,CeO2(100)中Ce3+的比值逐渐增加,后来甚至高于Ce4+,而CeO2(111)中Ce3+与Ce4+的比值变化不大。此外,CeO2(100)在2349 cm-1处的CO2峰更明显,说明在还原气氛下,CeO2(100)中的晶格氧更容易与CO分子反应生成CO2,因此CO2峰与表面氧空位和Ce3+的存在有关。
此外,利用0.1 mbar H2下的原位近常压XPS(NAP-XPS)来监测催化剂在不同温度下的动态过程。在加热过程中,Pd/CeO2(111)的Ce3+比例从25%增加到41%,Pd/CeO2(100)的Ce3+比例从28%增加到46%,如图3e所示。Pd/CeO2(100)的Ce3+比例高于Pd/CeO2(111)。因此,通过对比原位NAP-XPS和原位XPS的结果,发现虽然Ce3+的绝对值比值略有不同,但加热过程中的变化趋势十分相似,即:在还原气氛下,随着温度的升高,CeO2(100)中Ce3+的比例增加,意味着产生更多氧空位。
图4 (a)在CeO2(100)和CeO2(111)上分别转化为单原子和纳米粒子的示意图;(b)CeO2(100)和CeO2(111)的空位形成能;(c)Pd原子在CeO2(100)和(111)不同吸附位置上发生迁移的吸附能和构型。
在此基础上,可以推断CeO2(100)晶面对Pd SAs具有稳定作用;相比之下,CeO2(111)上形成的空位更少,因此Pd物种倾向于聚集、形成Pd-Pd键。如图4a所示,展示了CeO2(100)和CeO2(111)上Pd物种的截然不同的行为。采用DFT计算研究了CeO2的晶面效应对Pd物种的影响。CeO2(100)具有与PdCl42-离子中Pd-Cl键相似的几何构型,且氧空位形成能低于CeO2(111),如图4b所示,这说明CeO2(100)表面的Lewis酸碱对Ce-O能够有效活化和分解PdCl42-离子,并在CeO2(100)表面形成氧空位。而且,对于CeO2(100),Pd原子更倾向于被O原子锚定在空位附近,此时吸附能最低,因此热力学稳定性最高。
在样品制备过程中,随着温度的升高,表面吸附Pd原子的迁移率也会增加。因此,Pd原子在CeO2表面的迁移能也是需要考虑的。图4c为计算出的Pd在CeO2上迁移的能垒。CeO2(100)上的势垒可以达到1.65 eV,而CeO2(111)上的势垒则低于0.16 eV。这些结果表明,从动力学角度来看,Pd在CeO2(100)表面上的迁移是相当困难的,因此Pd SAs在CeO2(100)表面上较高的迁移能垒可以有效地抑制Pd SAs的迁移。
图5 (a)Pd1/CeO2(100)催化苯胺和苯甲醇的N-烷基化反应;(b)比较不同催化剂的转化率和选择性;(c)反应机理;(d)不同位置氢原子吸附自由能的DFT计算;(e)不同焙烧时间制备的Pd1/CeO2(100)和Pdn/CeO2(111)的催化性能。
在这,以苯胺和苯甲醇的N-烷基化反应为例,比较了Pd1/CeO2(100)和Pdn/CeO2(111)的催化性能,反应方程式如图5a所示。催化剂的转化率和选择性如图5b所示,Pd1/CeO2(100)的转化率为99.1%,对N-苄基苯胺(1a)的选择性达到了90.3%,TON达210.6。相比之下,Pdn/CeO2(111)对1a的选择性为32.5%,转化率为98.3%,TON为74.8。还评估了纯CeO2纳米立方体和纳米八面体的催化性能。结果表明,在相同条件下,其对1a的选择性几乎为零。
N-烷基化反应的反应路径如图5c所示。首先,苯甲醇分子与Pd位点反应生成苯甲醛中间体和Pd-H2;然后,苯甲醛与苯胺反应生成N-苄叉苯胺(2a), N-苄叉苯胺(2a)再被Pd-H2加氢生成N-苄基苯胺(1a)。可以看到,该反应是基于一种氢介导机制,因此,活性中心应当表现出捕捉和释放H原子的能力(即H原子有适当的吸附能)。随即,通过DFT计算,比较了Pd1/CeO2(100)和Pdn/CeO2(111)中H原子在不同原子上的吸附能。如图5d所示,结果表明,CeO2(100)中Pd原子(记为100-Pd)的吸附能绝对值为0.28 eV, CeO2(111)中Pd原子(111-Pd)的吸附能绝对值为0.76 eV。这些结果表明,100-Pd具有合适的吸附能,既有利于吸附H原子,又有利于吸附后释放H原子,从而提高了整体催化性能。
为了评价催化剂的抗烧结稳定性,还研究了两种催化剂在不同的热还原时间后的性能。由图5e可知,Pd1/CeO2(100)样品的转化率均在98%以上,选择性从97.1%下降到82.2%;对于Pdn/CeO2(111)系列,转化率也在98%以上,但选择性从51.3%下降到20.9%。这些结果进一步证实了在CeO2(100)上的Pd物种比在CeO2(111)上的Pd物种具有更高的抗烧结稳定性。
本文报道了CeO2的晶面对吸附在其上的Pd物种的存在形式有很大的影响:在CeO2(100)晶面上,Pd物种主要以单个原子的形式存在;而在CeO2(111)晶面上,Pd物种倾向于聚集成团簇。这种微观结构的差异,使得催化剂在N-烷基化反应中表现出巨大的催化性能差异。这些直接证据表明,晶面效应在金属氧化物负载的SACs的制备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因此,当催化活性组分的尺寸从纳米尺度减小到单原子尺度时,晶面效应应当加以考虑,有时甚至可能构成主导因素。本研究对于制备高性能、稳定的SACs具有重要意义,从而促进SACs的发展。
题目:Distinct Crystal-Facet-Dependent Behaviors for Single-Atom Palladium-on-Ceria Catalysts: Enhanced Stabilization and Catalytic Properties,Advanced Materials,2022,10.1002/adma.202107721.
链接:
https://onlinelibrary.wiley.com/doi/10.1002/adma.2021077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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